第(2/3)页 “这辈子的租子,都在肚里头了。” 朱樉胃里一阵抽搐,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烧鸡吐出来。 他下意识要把刀拔出来。 “王爷把刀收收。”刘老汉咧嘴,牙缝里全是暗红色的丝:“咱是百姓,不是土匪。冤有头债有主,吃饱了,就不闹了。” 朱棣按住朱樉拔刀的手,点点头,抬脚跨过门槛。 门外是人间。 门里是屠宰场。 地上铺着厚厚的碎瓷片、撕烂的字画、踹断的桌腿。 价值连城的宋代瓷器成了垃圾,唐人的字画混着泥浆被踩得稀烂。 但尸体不多。 或者说,完整的尸体不多。 几根白森森的骨头棒子扔在名贵的地毯上,上面连点肉丝都没剩下。 朱棡弯腰,从血泥里抠出半块玉佩。 羊脂白玉,上面刻着个“礼”字。此刻这个“礼”字上糊满了一层黑紫色的浆。 “斯文扫地。”朱棡把玉佩随手一扔,啪嗒一声脆响:“不过这地扫得倒是干净。” 几个燕山卫亲兵从后堂跑出来,脸色煞白。 “王爷!” 领头的百户话都说不利索:“后面……后面有个院子。您几位……最好去瞅一眼。” “出息!”朱樉一脚踹在那百户屁股上:“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丘八,这点场面就尿裤子?” 那百户挨了一脚也不敢躲,只是在那哆嗦:“不是死人。王爷,那是……那是……” 他嘴唇动了半天,没吐出个囫囵词。 朱棣没废话,拔腿往后堂走。 穿过一片狼藉的前厅,越过被砸烂的回廊。 最深处,有个极幽静的偏院。 月亮门紧闭,墙头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桃花。 院子里飘出一股味儿,不是血腥气,是一股子极淡、极雅致的瑞脑香,混着某种刺鼻的药水味。 朱棣推门。 吱呀。 院子不大,铺着整齐的青砖。 几棵老银杏树遮天蔽日,树下摆着几张宽大的红木案台。 很雅致。 如果不看那些晾衣架的话。 院子里拉着十几根细绳,竖着木架子。 架子上绷着一张张又薄又透的东西,在午后的微风里轻轻晃荡。 阳光透过去,那东西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淡黄色。 上面用极细的工笔,画着山水,画着仕女,画着花鸟。 “这孔家老儿还挺会玩。” 朱樉大步走进去,大大咧咧凑到一个架子前,脸快贴上去:“这是啥纸?韧性这么好?这画工也不赖,这墨色晕得……” 他伸出那双粗糙的大手,要去摸那幅“画”。 第(2/3)页